到了延吉，怎能忍住——

不去图们。

这个位于大东北边境，与朝鲜仅仅一江之隔的小城，

是西西这次东北之旅里，很特别的一个插曲。

动车15分钟，延吉西到图们北。

下了车，坐上小城的接驳车，可以直达中朝边境。

| 对面是朝鲜南阳

以前口岸开放的时候，人们习惯了走口岸，去对面的朝鲜南阳市玩个小半天。

感受异国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尽管，如今入朝鲜旅游看起来还遥遥无期，

但边境小城游的热潮，还是从夏天延续到了冬天。

不同于夏日的生机勃勃，

冰封静默的图们江，似一条安睡的巨龙。

人们在图们口岸稍作停留后，会徒步登上日光山，跨国远眺。

这辽阔的视野，足以将对岸的南阳市一览无余。

也会有人不时地支招，

如果你想看得更清楚，看对岸低矮平屋内的朝鲜人如何在这片万籁俱寂的土地上，度过平静的一天，你可以租个望远镜。

像是到了《楚门的世界》。

蓝色的小屋，站岗的士兵，玩耍的小朋友，买菜回家的妇女，干农活的农民……

“虽然大家也自嘲，这偷感有点重啊，但没有谁会一直盯着人家看。望远镜的视角里，想来人们好奇的，只是这一江两岸（两国）的冬日平静吧。”

当地人还说，对面的房子是为了提升整体样貌，由中国援建的。

西西想起在图们待的大半日，

站在威严肃静的国门之下，望向无边际的图们江，看着他国朝鲜。

一个国门，两个世界。

的确这趟东北之旅，在延吉延申出了一种奇特的平静。

恰如刘同说的——

“对一个人最好的祝福，是祝你平静。”

想来，放在图们，

这个吉林边边的东北小城，同样很合适。

| 站在山顶上看图们

“豆满江”畔第一城

比起丹东，同为边境之城的图们，要低调许多。

很多人第一次知道这里，是14年前，朝鲜族导演张律拍的那部《豆满江》。

豆满江、图们江、土门江，不同的名字，都指向同一条河流。

发迹于长白山东麓，且一路向东北蜿蜒，在辽阔的大地刷出一条千里江河。

525千米，是图们江主干的长度，3万平方千米，是江河的流域面积。

它并不尽属于中国，但也有超过68%的流域面积在东北。

且深深影响了，这座城。

图们市，延边朝鲜族自治州辖县级市，位于吉林东部，原名“灰幕洞”。

城市不大，却守着国门。

图们江是天然的中朝分界线，也是因为这条江，边境小城得名“图们”。

由满语音译而来，意为“万水之源”。

东北的冬天，没有寒风吹的日子，天是透明的，以山林枯木为背景的城，是明媚的。

阳光散落在这城那城的边角，人们绕过了阴影，会主动走到阳光底下。

虽破不了江河的万里冰封，但能让人，手上心上生出些温暖。

“在这江边唯一一家咖啡店，买上一杯图们咖啡。”

西西说，温热的拿铁，倒是瞬间破了张律电影里，那股清冷的浓郁的，豆满江愁绪。

同样是在冬季，在冷冽不言不语的冬季。

电影开头，长达两分钟的长镜头，是很多人第一次了解图们江。

结冰的江面与远处的群山巍然不动，只有狂风在耳边呼啸。

极冷色调的渲染下，这里犹如一片没有生命的土地。

无以言语的冷清和压抑，是张律想要从头到尾传达的，对朝鲜族族群身份的一次纯粹、集中的表达。

电影聚焦在朝鲜族和一段历史。

一个特殊的年代，豆满江对岸爆发了空前大饥荒。

为摆脱饥饿的威胁，很多人偷渡到延边地区，寻找食物，以谋生路。

虽为两国，但两岸人们在语言和文化上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基于这种联系，当生活在图们的朝鲜族人面对大批因饥饿偷渡入境，前来投奔的逃荒者，于理性和情感之间，往往会动了恻隐之心……

电影的结局，是一个男孩悲剧，一个家庭的悲剧，亦是一座村庄的悲剧。

历史上，图们的确有这么一段历史背景。

1860年至1869年期间，朝鲜咸镜北道地区连年遭大灾，朝鲜历史上称“己巳大饥”。

这对于图们江对岸的朝鲜人来说，与其坐等饿死，不如冒“禁”越江到图们江这边来，开垦土地，以维持生计。

于是，他们开始纷纷移居今图们、月晴地区。

图们，原还有个名字，叫于口坪。

就是在1880年前后，朝鲜稳城郡南阳“原叫于口”人越江到图们地区，从事“日耕”。

祖祖辈辈住在于口的农民越江定居图们，将无人问津的长满茅草的沼泽地，开垦耕种。

其中“北细洞”就是图们开垦最早的地方之一。

后来，关内的汉族来到这里，做起了生意，成为地主。

20世纪20年代后，图们有了小市镇规模。

且随着朝鲜清津至会宁、三峡、东关间的轻便铁路通车，往日的客店街面，开始繁华起来。

一时间，学校、教堂、医院、警察署、海关等建筑物和商店、酒家、旅店铺全都有了。

沿着灰幕洞河边，伸向图们江边的胡同是妓院街。

北边一条胡同里是店铺和衙门。

顺着铁路向北延伸的胡同里，有鱼店、杂货店、朝鲜饮食店和牛车店。

每年冬季，从汪清和苇子沟方面贩运大豆的牛车夫们，经常在这里过夜。

牛车店的生意也随着兴旺起来。

当佳木斯的铁路，开进这座边境小城，图们的重要性愈发显著。

冬日里平静的图们

身在南方的我们，对大东北的冬天，自带天生的向往。

没有冰箱味的冰块是上天给的，万里冰封的江河是上天给的，白雪皑皑的森林草原是上天给的，

还有热气腾腾的铁锅炖、香迷糊的小鸡炖蘑菇，以及鲜活热烈的早市……

当南方的列车一辆辆往哈尔滨开，当满怀的期待被东北填满。

| 在松花江上啊，看日落

偶尔跳出这份热烈，去感受一个相对平静的东北。

那么图们，还是值得到此一观的。

图们口岸，不仅是吉林省内唯一有公路桥、铁路桥与朝鲜相连的口岸，

同时也是我国对朝鲜的第二大陆路口岸。

站在口岸附近，可以清楚看到连接中朝两国的铁路桥——图们江大桥。

一江之隔，遥望朝鲜。

“在延吉吃到心满意足后，再去图们，会感受到另一种与大地相连的平静。”

西西说，小城人不多，街道十分干净整洁。

直奔边境去，先与被定格的图们江打个照面。

再来慢慢走这里，会感受小城的魅力。

除了打卡公路国门和铁路国门，

公信昌，要去看看。

它位于友谊街与国境路交叉路口东北侧50米处，是图们市现存最古老的商铺。

整个店铺外墙及内部是用一块块精心打造的方石砌成。

外观为欧式建筑风格。

走进内里，一楼的墙上贴满了老物件、照片，是图们的城市发展史和图们人的生活轨迹。

二楼是一个小商铺，里面有许多朝鲜族民族风格的纪念品。

第二个推荐的，就是南阳亭。

视野超棒，雪景很美。

这里是远眺朝鲜和拍照极好的机位，建议早点去，不然等游客聚集多，需要稍稍等位。

如果不想等，可以先去步行10分钟就能到达的86号界碑（铁路国门在附近）。

当然，要想更深入体验边境风光。

可以走G331国道。

这条全长9301公里的公路，东起辽宁丹东，终点为新疆阿黑土别克口岸，堪称“中国北境公路之王”。

贯穿辽宁、吉林、黑龙江、内蒙古、甘肃及新疆等6个省份以及自治区。

其中，图们是这条线路上的热门城市。

公路行具体到图们，那就可以尝试图们—月晴环线。

近20公里，沿途有铁路国门、86号界碑、1314界碑、马牌新村、绿彩山庄、百年部落等众多点。

近距离观赏中朝边境，感受朝鲜族的风俗文化。

西西觉得，虽然在图们待的时间不长，但对这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岸的朝鲜村庄、房屋、农民，是一场真人秀表演，真正的人们其实住在山的背面。

“嗯，谁知道呢，现在。”